第十一章(1 / 2)

陶先礼走了,穆梳陷入忧郁的情绪中。

她开始暴躁易怒,时而悲天悯人,时而伫足发呆,做事总是心不在焉。

穆夫人悄悄对丈夫说道,女子到这年纪确实该着急的,是时候加紧给女儿看一个好的婆家。可是这谈何容易,吉祥镇适婚的公子哥大部分来提亲过了,看是看不上眼的,可是京城的贵人也不是说来就来的,这不想拖,却只能拖。

陶先礼离开的时间远比他所说的几天要久得很,直到半个月也了无音信,府里的人又不提他,穆梳更不能主动去问。

路途远,车马慢,通书信又不可能,就好似断线的风筝,一旦走远了,便不知消息。

穆夫人知女儿平日与乡下张家女儿关系不错,还特地让下人去把张小喜请来住几天。

可偏偏这时候,陶先礼回来了。

听到这消息时,穆梳抖落了手里的茶水,她急忙拿帕子掩住擦拭。

张小喜并未发现堂姐的失态,因为她也是如此,经过漫长的等待,她已经耗尽了对陶先礼的最后一丝期待。

这个男人从未明确表态,以后也不会有,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。

堂姐妹睡一个屋子,深夜,张小喜醒来,刚好看见摸着黑出门的堂姐。

来这里住了几天,她心里隐隐约约总有预感,因为堂姐患得患失的表现,甚至忧郁的表情,她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
心里的念头不断催促着,她悄悄起身,跟着出去。

似乎笃定深夜不会有人经过,穆梳走得很急,直直往偏厅去,进了屋子后也不掌灯。

张小喜戳破纸窗,渐渐适应黑暗,也看见黑暗里激烈亲吻拥抱的两人。

隔天一早,陶先礼又走了,穆府的人不明白为何要千里迢迢赶了好几天的路回来一趟,还没呆够几个时辰,又要匆匆离开。

穆梳知道,而现在,张小喜也知道。

来时,她带着对堂姐的怜悯,走时,她带走堂姐的秘密。

吉祥镇上的小姐们总喜欢聚集在一起游湖,在甲板上嘻嘻闹闹,以打发无聊时光。

穆夫人有个前朝大臣的远房亲戚,又是从大地方来的,从小家中夫子便没断过,穆梳诗书礼义样样不落,而大部分小姐们只粗浅的学,认字便可,她们更在意能学那些用得上的,所以相聚的时候,跟着穆梳的婢女挎着的小篮子里总有一本册子,而其他小姐们丫鬟的篮子里总是女工。

为此,有一段时间,小姐们不爱和穆梳玩,下意识的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是人的天性,穆梳也不恼,再与小姐们见面时该带的还是带着,却也多带一份女工,和众人一起刺绣时,时而夸夸这个,时而夸夸那个,平日一会为这个解桩心事,一会帮那个出个主意。

渐渐的,小姐们又都喜欢和穆梳在一起,也爱听她念书,凑在一起的时候,总少不了喊上穆梳。

已经快开春,腊梅开得最是美,昨日小雪,清晨霜浅浅的盖了一层,今日微暖,众小姐们约好游湖。

游舫慢慢在湖面滑行,婢女们坐成一团嘻哈哈的磕着小零嘴,小姐们在舱内暖和过了,又嫌不过瘾,通通跑到甲板上看风景,扯着穆梳念话本。

穆梳今日恰好带来一本新的,众人坐成一团,把斗篷裹得紧紧的,纷纷催促。

“传闻有一修行九世的狐妖不慎在冬天被猎人捉住”

穆梳刚一开头,大当铺家的小姐就嚷嚷,“都修了九世了还被猎人抓住,这狐妖也太二愣子了些。”

小姐们笑开,推搡了一番,又让穆梳赶紧往下说。

“这九世狐妖长得倾城倾国,可男可女,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容貌。”

当铺家的小姐总爱插话,“有多美?比小梳美否?”